凌厉,是准大一男生,即考完高考,又有自信考上大学的那种人。
众所周知,高考结束到大学开学这段满打满算将近三个月的日子,是非常难熬的,因为你们不知道玩一整天是有多累,更不知道连续玩三个月有多折磨人。
所以凌厉天天约同学出来玩、吃饭,消磨这难熬的时间。
临近黄昏,凌厉和同学推着自行车行走在人行道上,两人东扯西扯。凌厉抬眼一看,前面就是高中母校的大门,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,不上晚自习的高二高一学生从校门中鱼贯而出,一时间本来有些冷清的街道人声鼎沸、摩肩接踵。
看着这群还在今天在上学,明天依然要上学的“劳动人民”,凌厉和同学莫名有种自豪感,就是特别想走到他们面前大喊炫耀我不用上学啦的自豪感。不过二人都忍了下来,怕被打。同学看了看凌厉的背包说道:“凌啊,你背着这包都可以伪装成学生进入学校了。”
“什么话,我本来就是学生,伪装个啥?”凌厉翻白眼。他每天出门都会背一个背包,在大夏天显得有些傻,所以同学们老是拿这个调侃他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同学摆摆手,跨上自行车翩翩然而去。
“拜拜。”凌厉随口回了一句,继续推着自行车前行。他打算穿过校门口这股人潮才上车骑行。
与东奔西走的学生擦肩而过,凌厉走过校门,却见一老者在旁边说道:“这位小兄弟,请留步。”
凌厉看那老者正盯着自己,知道他说的是谁,便停下步伐,用尊敬的语气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老爷爷对凌厉尊老的态度很是受用,满意地点点头,说:“不错,像你这般懂礼貌的孩子已经不多了。小兄弟,你身上——有晦气啊!”
凌厉在这短短时间一直在观察老者:白色唐装、干净利落,裤管袖管笔直,头发花白又梳的一丝不苟,一把白胡子看上去年事已高,但是精神头很足,面相亲切,有种老当益壮之感,倒不像江湖骗子。听到他的话,凌厉顿了顿,组织语言道:“……此话怎讲?”
老者顺了顺胡子:“我管你身缠鬼之怨气,浓厚深重,定时是恶鬼缠身!”
凌厉神情微变,严肃地说:“老爷爷,您……能看见?”说着踢下自行车支架放好车。
“哈哈哈,我又不是阴阳眼,没学过这门技巧,当然看不出来。”老者笑着摇头,“我只是感觉到罢了。”
凌厉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,重新恭敬的问道:“那您叫我一定是……”
“我看你为人正直,不像恶人,定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,所以那恶鬼肯定不是有意缠上你的,多半是随意为之。”老者赞赏的看着眼前和善的少年,“所以狗血什么的就不用了,只需要在十字路口烧点钱,回家洗个澡就行了。呵,不用担心,年轻人气血旺盛,那鬼又跟你无冤无仇,不会害你的。”
凌厉双手抱拳,行了一礼:“多谢前辈提点!”
“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尊老又懂事的小伙子啦。”老者也回礼抱拳,“看小兄弟这礼节也是懂些旧时规矩的,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老一辈的知识,小兄弟真是难能可贵……”
话未说完,斜刺里冲出一人,一把拦住老者不让说。凌厉定睛一看,是一位背书包的女学生,分不清是高一还是高二学生。女生十分尴尬地扭头对凌厉说:“实在抱歉,我家老爷子就会乱说什么牛鬼蛇神,如果说了不好听的话请别放在心上。”同时双手捂着老者的脸,“爷爷!别吓着人家啦!消停点吧!”
老者把拉着脸上的手,高声道:“小崽子!怎么对你爷爷说话啊!这位小兄弟明白得很,知道我说的不假!哎呦,别揪胡子……”
凌厉看着女生有点眼熟,好像在哪看过,左思右想一番,还是没想到她是谁。
“呵。”凌厉笑着重新踢上支架,跨上自行车,“没事,你有一个好爷爷。再见。”
凌厉骑车行了十几米,还能听见身后的喊话声:“小兄弟!实在不行就来找我!我——”,“爷爷别闹了,别人都以为你神经病呢………”
迎着西下的太阳,凌厉不紧不慢的蹬着脚踏,超过一个又一个行人,别骑快车的学生一个又一个的超过。他背着一个背包,穿着长袖衫和长裤,在这立夏已过的炎热天气确实穿得比较多,但他丝毫不觉得热的样子,也没有流汗。这种异常任何人只要多看几眼就会发现,可谁会多看别人两眼?
除非你是个足以吸引别人的帅哥或美女。
凌厉眯了眯眼睛,发出了含糊的、意义不明的一声低笑。他不是不信那个老爷爷说的话,相反,他很清楚自己真是“恶鬼缠身”了。
“咯、咯、ke………”几个音节响起,一只惨白的手随之从凌厉的背包缝中伸出,扒住了凌厉的肩膀,然后是黑色的头发、头颅、另一只手、白色的连衣裙、光滑的小腿和双脚——全都从一个普通容量的背包中钻了出来。
就好像魔术师表演从帽子里放鸽子倒兔子一样神奇,也可以说是恐怖,设想一个魔术师从自己的帽子里拽出来一个长发遮面、白裙飘飘的人……是挺恐怖的。
身体全部出来后,两条同样惨白的胳膊从后面环住了凌厉的脖颈,披散着漆黑长发的头颅也搭在了他的肩上,看上去像是凌厉在背着一个人。
凌厉却毫不在意地说:“醒啦!正好,马上要到家了。”
“咪、唔。”打了一个哈欠,黑色长发向两侧滑落,露出阴影下的面容: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,标准的五官,还有些朦胧的大眼睛,活脱脱一个可爱娇小的萝莉啊!打完哈欠后,她咂吧咂吧嘴,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凌厉的脸,大眼睛恢复清明,开始向四周张望。
洁白的连衣裙随风飘扬,但上面星星点点的斑驳猩红格外刺眼。路上其他人都看不见这小萝莉,骑车超过凌厉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们的身体;只有人行道上一位被妈妈抱着的婴儿好奇地看着她,含混不清的嘟嘟囔囔;他的妈妈完全没管自家的孩子想表达什么,只是忙着与另一个家庭妇女聊天。
“典子,今晚你想吃什么啊?”凌厉头也不回的问道。
“咯、咳、唔。”被称为典子小女鬼歪着小脑袋想了想,吐出了三个音节。
可以看到,她的脖子左侧处斜向下有一道三十厘米长的伤口,没有愈合,仅靠这黑色的线缝上,隐约可见其血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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